第(2/3)页 夜酩心头暗恨,不过他也早有对策:“要想从这里出去可不容易,需要等一个人” 陈瞎子微皱眉头:“等谁?” 夜酩故意压低声音道:“张老夫子” 陈瞎子一惊,又喜道:“你见过他,他老人家在哪?” 夜酩看他这般着急,嘿嘿一笑,缄口不言。 陈瞎子苦闷摇头:“解倒悬之事非人人能干,每勾画一人都会有一份业债加身,若非功德无量的高僧持笔,这么多人记下来,就算你祖上积了十世阴德,也多半会死无葬身之地,娑婆大道,业债辗转相继,此消彼长,不增不减,你我凡人,只能自他相换” 夜酩疑道:“什么是自他相换?” “就是以己身福报抵换他人恶业” 夜酩心道原来如此,对于槐安有心算计他,少年一点都不感到意外,但没料到这般阴毒。 陈瞎子看夜酩脸色凝重,手抚八字胡:“小兄弟,咱们都是明白人,想必你到这里另有所图吧,惹上这么大的因果,只怕是不好脱身啊” 夜酩听出他的弦外之意:“你有法子?” 陈瞎子老神在在:“有,不过要看你的诚意” “什么诚意?” “第一,告诉我张老夫子什么时候会来,第二,勾掉我的佛债,免得我夜夜来此受无眠之苦” “你想让我给你顶债?”夜酩轻笑。 陈瞎子微微摇头:“别说的那么难听,你帮我抵佛债,我帮你渡魔劫,这也是自他相换,你终究是赚多亏少” 夜酩见他一脸得意,心头有点酸,可眼下他若是不答应,三日后怕就要业债缠身,到时候想要离开这鬼地方便会更难上加难,便顺嘴胡邹道:“夫子这个月十五会来,你说的债怎么抵?” 陈瞎子笑容淡淡:“简单,会念药师咒吗?” …… 便在两人密谈时,在佛国一处灵气氤氲的泉潭旁,正在定坐的槐安忽然睁开眼睛,嘴角泛起一抹微嘲,伸了个懒腰,不徐不缓的站起身,倏忽间消失在原地。 此时,夜酩刚将真名叫“陈倾凡”的瞎子欠下的佛债勾除,透过这《盂兰录》上的记载,多少知道了他的一些底细。 原本他以为陈瞎子只是个算命先生,却没想到他背地里干得竟是偷坟掘墓的勾当,阴德丧尽遭了天谴,不得不烧香拜佛求赦罪解脱。 此时,他将笔从纸上拿起来,忽感到胸口发闷,如同被食物噎住了喉咙,整个身体都随之一沉,忽被人从背后拍了一掌才喘过气来,再回头一看,发现槐安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。 少年脸色惊变,一时做贼心虚,不知该如何解释。 一旁的陈瞎子更是震惊,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,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,掠到数丈之外,拿出个铜铃铛握在手里,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。 槐安没有理会夜酩,而是拿过账册看了一眼,又抬头看向陈瞎子:“太平城和琉璃天早有规矩,彼此互不相犯,你几次三番到此掠掘财物,我多不愿计较,怎么今日又来此浑水摸鱼?当我人善好欺吗?” “误会、误会” 陈瞎子一边后退一边躬身赔罪:“槐安大师,我这次是来还东西的,希望您老别计较,我这便离去” “那你手里为何还拿着五蕴铃?” “这个……还没来得及还,只要您不为难我,我保证过无定桥,就把它给您,决不食言!” “那你为何要骗他帮你销掉佛债?” “呃……槐安大师,您也知道我是道门中人,这一天到晚抱着本佛经念终究不是事,这不看这位小兄弟很仁义,就与他私下里做了笔买卖,你情我愿,不信你去问他” “那你怎么不先告诉他解倒悬向来都是自债自消?就算要请他代记,可曾谈好如何报还?” 夜酩站在槐安身后,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刚才竟被这瞎子给骗了,不由有些恼火。 可这世上并没有只许他骗人,不许别人骗他的理。 …… 陈瞎子见狡辩无用,忽将手中五蕴铃用力一摇,铃声犹如一串雷珠炸裂,一时绵延不绝,将整个楼阁震得地晃天摇,铃身更射出烁烁清辉,被照之物无不消形隐色,渐化于无形。 然而,如此惊天动地的浩大声势却是难奈槐安分毫,黑衣僧人就像是一块矗立在汹涌波涛中的礁石,任浪头前仆后继,一波强似一波,始终都安稳如山,而且他的黑色袈裟就像是一片夜空,任清辉再盛,都难以消减分毫,反而令其看上去越发深不见底。 夜酩抱头蹲在地上,双手用力捂着耳朵,眼见着四周景物变幻,许多人从高空中惊叫跌落,又如泡影般消失,一时间吓得叫不出声来。 陈瞎子将五蕴铃摇得越来越急,大有要玉石俱焚的架势。 槐安却只是缓缓伸出一只右手,并指朝前一点,便让铃声戛然而止。 只听他不徐不缓道:“观色如聚沫,受如水上泡,你的五蕴经虽然读懂了,却并未读通,更未读空,五蕴乃因缘积聚所生,本无自性,若不能了空,便无法真正发挥这铃铛的威力,还是给我吧” 说完这句话,他又一招手,那五蕴铃就已落在他手中,一切如春风化物,了然无声。 第(2/3)页